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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罪案调查组(出书版)+特殊罪案调查组2(出书版) 第49节

作者:九滴水
专案组用了四个小时才把现场清理完毕,接下来展峰还要对所提物证进行分类检验。在确定嫌疑人之前,吕瀚海这位实力派影帝也只能先回贼帮等待消息了。
二十九
本案目前已经处在半公开的阶段,市局抽调不少精兵强将,好协助展峰完成物证检验工作。
案件碰头会在24小时后就开始了,除了914专案组成员,展峰没有邀请任何人参加。展峰习惯先听取他人意见,而第一个发言的大多是嬴亮。
“我在屋内找到了吴培根的身份证,到期时间为2008年,也就是说,在他作案期间,该身份证仍在有效期范围。查询关于此证的所有轨迹,并没有发现他曾跟谁结伴住过酒店或乘坐过火车。如果他真和串子结伙作案,为什么两人无一点交集?”
司徒蓝嫣本对此也有疑问,既然嬴亮开了个头,她就顺带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观察了吴培根的日常家居摆设。厨房落满油污,只有一人的碗筷;室内物品摆放凌乱;杂物间墙根下,堆砌有近百个白酒瓶;尤其是卧室床头前,还有半箱未打开的瓶装白酒。种种细节可以看出,他是长期处在一个靠酒精麻痹自己的颓废状态。颓废是一种意志消沉、精神萎靡的内心反映。形成条件因人而异。心理学上做过一项调查,男性颓废的根源多来自婚姻家庭和生存压力。前者暂且不说,我们重点来分析后者。
“常见的生存压力多表现为生理疾病压力、经济压力、精神状态压力。在面对压力时,能够自我控制,有条不紊,即所谓的因势利导,只有少数人可以做到,绝大多数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并不能做到合理调整心态。
“我看了吴培根的资料,他只有小学文化,应聘到县医院当保安,因为跟窃贼殊死搏斗,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所以才被医院评为明星保安。在众人的关注下,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而在认知上会本能地给自己套上一层光环效应。他内心情感也会因为这个达到一个顶点。为了使光环永远保持亮度,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抓贼。
“在没有正确引导的情况下,他其实是进入了一个急功近利的阶段。不巧的是,悲剧突然发生,他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两年。因为抓贼这同一件事,走了两个极端,这种心理落差是造成他颓废、逃避现实的主要原因。吴培根刑满释放后,好友翟国庆慷慨解囊,他找到了一丝慰藉,这也是他不管多晚收工,都要去医院找翟国庆喝两杯的缘由。
“事实上他内心的主导情绪还是悲观跟落寞。离开翟国庆回到家中,他还是只能靠酒精才能睡着。友情作为调和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起到了安抚作用。但随后发生的医院坠楼事件,是他情绪突然爆发的诱因。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心理刺激,以至于他可以放弃友情,去药房偷乙醚。
“在翟国庆发现乙醚失窃后,两人因为这个闹僵,悲观情绪唯一的调和剂也荡然无存。在心理暗示逐渐加重后,他把所有的消极情绪全部施加在了窃贼身上,以致发展到需要杀死对方才可以解恨的程度。从以上心理活动看,吴培根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那么我们再接着分析下本案的作案人到底有几个。串子是贼,而吴培根的杀人动机,是源于对贼的恨!两人水火不容,我看他俩不可能在一起合作。”
嬴亮假设说:“如果串子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司徒蓝嫣道:“任何合作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如果吴培根对串子不了解,他怎么敢跟对方联合起来干杀人的勾当?串子是江湖中人,必定会保留一些江湖人的作风,接触时间长了,吴培根不会发现不了猫腻。我认为这是一个矛盾命题,假设并不成立。另外,吴培根的作案诱因就是心理落差跟负面情绪无法宣泄,如果他有一个能要好到‘一起杀人’的朋友,那么他作案的可能性反而会大大降低。所以我认为,本案是吴培根一人作案,串子并没有参与。”
展峰连连点头。“凶手驾车随机等候目标,然后用乙醚迷晕,在车厢内把对方杀死,最后抛尸。整个过程一人足以完成。另外,我在杂物间内发现了一把铁锹,锹面附着大量泥土,锹把残留血痕。吴培根作完案后,应该是把尸体掩埋在了某个地方。这种处理方式,需要大量体力,要是有帮手他不可能一人完成。所以,我也认为本案没有第二人参与。”
嬴亮为难地说:“本以为串子和狗五是一起案子,没想到到头来,还八竿子打不到一边!”
展峰却说:“也不能就这么肯定。”
嬴亮有些好奇,“哦?难道真有关系?”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始终感觉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展队你快说说看。”嬴亮急不可耐地问。
展峰把铁锹的照片打到投影上:“这是一把专门用来挖坑的尖头铁锹,锹柄加锹面总长155厘米,比地鳖虫的厢体还要长12厘米;为了不让铁锹露出,在携带时,只能把铁锹沿长方体对角线斜放,车厢要处于空厢状态。也就是说,凶手在把目标迷晕后,会先回趟家,带走挖坑工具,然后再进行埋尸。既然要回家,那在院中杀人要比在室外稳妥,因为这个,再次重建作案过程就是:等候目标——迷晕——带回家中杀死——取铁锹埋尸。从院子中留下的物证不难看出,他是在做完最后一起案子后,仓皇而逃。问题可能是出在了埋尸环节。”
司徒蓝嫣秀眉一挑:“难道说,凶手埋尸时被发现了?”
“对!而且发现尸体的并不是警察,否则他会直接弃车逃逸。他敢把车骑回家,说明他清楚,就算被发现,仍有一段缓冲时间。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2003年以来,本市无一起命案积案,也就是说,那个人并没有报案。
“还有,在检验铁锹上的泥土样本时,我发现了大量草木灰成分。巧合的是,最后一案发生在2003年4月8日,是清明节过后的第三天。清明祭祖焚烧的黄纸,是草木灰主要的来源方式。我怀疑,凶手把尸体埋在了墓地附近。
“2003年,本市墓地还没什么规划,只要是个山头,都能葬人。但考虑到地鳖虫的最大行驶公里数,主城区范围内牛家山是凶手的唯一选择。牛家山位于塔山区的正南方,处在两市的交界处,距吴培根住处直线距离约50公里。地鳖虫满速前进四十分钟才能到达。墓地白天都看不见几个人影,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罕至。
“那么我们的问题就来了。凶手在夜晚埋尸的时候,会被什么样的人发现?退一万步说,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就算是凶手被发现,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强烈了些,不是吗?”
司徒蓝嫣表示赞同,“展队说得没错。凶手杀人时戴了口罩,那他在埋尸时不会不戴。就算被发现,对方也不可能看清凶手的长相。另外,他驾驶的地鳖虫并没有特殊标记,属于扎进人堆就无法辨认的那种。他应该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凶手仓皇逃离的恐惧并不是源于警方,否则他首先要做的是清理作案工具,逃避打击。如果把警方排除,那么能威胁他生命的,就只剩下贼帮了!”
三十
随着专案会的深入,本案的细节也逐渐清晰起来。
展峰又陆续出示了几份dna报告。经比对,在吴培根家中提取的生物样本,跟贼帮最后一名被害人癞麻完全吻合。这至少证明了狗五等六人的失踪,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有了实质性的证据,抓捕吴培根就显得迫在眉睫。可让嬴亮头疼的是,吴培根这人已销声匿迹十六年,要想找到下落何其困难。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打破僵局的却是会上一直没有开口的隗国安。在现场勘查时,就他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出于好奇,他从里屋跑到外屋来回看了看,这让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堂屋里,有一张长约一米五的长条桌紧靠北墙。本来这种摆设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受吕瀚海影响,每当遇到老式家具,隗国安都习惯近距离观察观察,倒不是为了查案,纯粹就是看看是不是红木或黄花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研究木料材质的过程中,他竟无意间发现桌面上有星星点点火烧痕迹,痕迹附近散落有一小撮稻米。再往白墙上看,又能发现泛黄的烟痕。痕迹呈大写的v字形,中间有大片留白。从留白的面积可以判断,这里明显曾悬挂过一个相框。按照当地风俗,只有拜祭有养育之恩的长辈才会在香炉中放入稻米。凶手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不忘带走香炉和遗照,那么这个人到底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为了搞清这一点,展峰找到了吴培根曾经的好友,那位弄丢乙醚的药房老板翟国庆。据他的说法,吴培根很少提及他的家世,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个人。吴培根的住处他曾去过几次,也留意到了堂屋的香炉。他只能回忆起照片上是位老妇,但他并没有询问吴培根跟逝者的关系。他隐约记得,有一次在上香时,吴培根喃喃自语,称逝者为“陶奶”。
“他在逃跑时,没有带走身份证,说明证件对他的用处不大。虽说那时候火车、汽车还没有实名制,但外出务工,必须出示证件。既然不带,表明他有一个可以给他提供生活来源的地方。”司徒蓝嫣说道。
“20世纪初,跑路的人有两种选择:要么去大城市,要么就选择偏远农村。吴培根自知大城市贼帮活跃,选择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农村多为同姓宗族关系,外人很难长住,除非有亲戚投靠。”隗国安也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为了溯源,专案组干脆把吴培根的户籍档案全部找了出来,在翻阅纸质档案时,司徒蓝嫣发现了一张手写的火化证。该证是吴培根迁户时提供的,内容为证实原户主已死亡,无法到派出所办理分户手续。火化证上的逝者信息,终于让专案组发现了端倪。
死者名叫陶华芝,1929年8月1日生,病逝,火化日期为1993年3月6日,享年65岁,在落款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一行小字:大桥县殡仪馆。
…………
ts市九区三县,这个面积较小的大桥县最为偏僻,被一条柳平河隔绝,早年县里的居民进趟城,要摆渡四十分钟,时至今日,那里车辆通行还要依靠渡船运载过河。因为出行不就,为了方便居民,县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院、学校、火葬场等公共基础设施十分完善。
1993年陶华芝去世时,计算机还没普及,对于早年销户的居民,户籍系统查不到任何信息。好在大桥县殡仪馆每年火化的逝者并不多,档案室内保存着建馆以来的所有资料,专案组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地址——大桥县陶圩村。
一波三折后,该村的老村长陶士德总算给专案组提供了些线索。
陶士德说:“陶华芝和我平辈,比我大10岁。她丈夫死得早,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当年有人劝她改嫁,可她就是不肯,守了大半辈子寡。培根是从十里开外的吴家庄讨来的。据说,孩子生父从外地拐了个女子当媳妇,女子给她生下一子后,卷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孩子生父因为这个犯了神经,把孩子一丢也跑了。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五六个,负担都不轻。这个孩子只能先寄住在村长家里。当年,我去乡里开会时,村长见人就问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好给孩子讨条生路。我回村后就找了陶华芝,她满口答应要养这个孩子。抱回来时孩子已上了户口,所以名字这些年就没有改,一直叫吴培根。”
展峰问道:“陶华芝去世后,吴培根有没有回过村子?尤其是在2003年前后。”
陶士德想了想,说:“回来过,还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再没见过。”
嬴亮问:“去哪里了知不知道?”
“不是很清楚。”
“他外地还有没有亲戚可以投奔?”
“他哪儿来的亲戚……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嬴亮忙问:“什么事?”
陶士德回忆说:“俺们村有一位跟培根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出车祸去世了,户口一直没注销。他们家跟陶华芝是亲戚,按辈分培根跟小伙还是表兄弟,培根临走时,说他准备外出打工,可他的身份证弄丢了,补办需要很长时间,就拿走了小伙的身份证。我是听人闲聊时说的,我当时还怀疑培根会不会犯事了。”
嬴亮心中一紧,“小伙叫什么?”
“陶鑫,他父亲叫陶启运,按辈分还得管我叫叔。”
结束问话,嬴亮迅速核实了陶鑫的身份信息,不出他们所料,直到上个月,这个“已死之人”竟然还能查到相关物流信息。
“这下可算找到你了。”嬴亮一乐——地址俱在,这家伙就是瓮中之鳖。
三十一
冒用身份的吴培根在睡梦中被带回了刑警支队。他生于1975年,虽说只有四十多岁,但看上去比药房老板翟国庆还苍老许多。据说这些年,他全靠在建筑工地出苦力谋生。因为酗酒的恶习,他有钱就买酒,无钱才出工,过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当民警冲进他的住所,把他抓获时,他还在醉生梦死,稍微清醒后才恍然若失起来,明显知道警察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这桩案子的线索明面上是由反扒大队挖出,实际却是914专案组掌握的。跟刑警支队办理好交接手续之后,第一次审讯由专案组进行。这些年展峰可谓阅人无数,对吴培根这种作案手法并不高明的嫌疑人,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只需要开门见山就可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在出示了相关物证后,吴培根基本默认了这事。
展峰看着低头不语的吴培根道:“跑了这么多年,你也算是够本了,那就说说吧。”
吴培根挺了挺佝偻的身子,冷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帮贼这么没出息,折腾了十多年,到头来居然选择了报警。”
“果然是你,”展峰道,“你当年仓皇逃回老家,是不是因为贼帮的人发现了你?”
“我怀疑是,但也不敢确定。”
“为什么是怀疑?”
“因为那人见着面生。”
“你对贼帮的了解有多少?”
吴培根呵呵一笑:“自从陶奶的救命钱被偷后,我这辈子就跟贼杠上了,这些年他们折了这么多人在我手里,你说呢?”
“好好回答,你说的救命钱的事情,到底发生在哪一年?”
吴培根想都没想便答:“1993年3月。”
说完他就面露恨色,显然对他来说,这件事的发生,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展峰让他缓了口气,这才问:“仔细说说具体情况。”
回忆起当年,吴培根仍有些无法压抑哀伤:“你们去找过村长,从他那里应该了解到了我的身世。我从小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陶奶收养我,说不定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陶奶为人和善,从不跟人争执,可是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啊。陶奶五十多岁时,就隐约感觉身体不舒服,可那时我还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她只能吃点廉价的药片死撑。每回陶奶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时,我都会请乡里的赤脚医生,可医生问起她的病情时,她老是敷衍了事。最后一次给陶奶医治时,医生丢下一句话,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医生说,有病不瞒医,瞒医害自己。医生早就看出了陶奶病情在加重,可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她要是在医院住下,我这张嘴要去哪儿吃饭?
“1993年2月底,我刚满18岁,当天我正在喂猪,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见她这回有些不对劲,就坚持带她去县医院。她怕花钱执意不去,可那时我长大了,她拗不过我,就只好去了。那天,冰天雪地,河面结了厚冰,没有渡船,我推着架子车从河上硬是蹚了过去。经华强县医院诊断,陶奶患的是慢性胰腺炎,不过因为久拖不治病情加重,必须抓紧凑钱做手术,没有钱就只能保守治疗,那就是等死。
“我从小和陶奶相依为命,粮食只够糊口,在我16岁时,我们祖孙俩才咬着牙,用多年的存款买了两头猪崽。陶奶还盼着猪生猪、崽生崽,等我到了娶妻的年纪把它们给卖了,给我成个家。陶奶在病床上疼得快说不出话,我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说,她救不过来就不救了,让我一定不要把猪崽卖了。
“陶奶对我有养育之恩,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我嘴上答应了她,回村里,就把猪全卖给了邻村的屠夫。因为等钱救命,几头猪才卖了1500元,刚够手术费。
“得了钱后,我就急忙往医院跑,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上才到。我是直奔收费窗口,收费处的人告诉我,需要医生开单据才可以收费。于是我又掉头去找医生。跑到医务室,医生又告诉我值班主任正在上手术,让我等一等。就这样,我从上到下把医院跑了个遍,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我干脆就坐在手术室门前硬等。
“这时,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走到我跟前问这问那,我本就是个热心肠,没怎么多考虑,就帮她一一解答。可能是我说话太投入,等我回过神来,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这男孩刚走不久,跟我搭话的女孩也借故离开了。
“起先我并没想那么多,就盼着医生从手术室里赶快出来,可后来一琢磨有些不对劲。手术室在三楼,一楼大厅就有坐班医生,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在手术室门口问这问那?想到这儿,我突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奓开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一摸口袋,果不其然,装钱的信封没了。那可是陶奶的救命钱,我跟疯子似的满大楼找那一男一女,可嗓子喊哑了眼泪哭干了,也没见到对方的人影。没钱手术,陶奶被我接回家保守治疗,半个多月她就咽了气。
“把陶奶安葬后,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于是那段时间我跟着了魔一样,天天在华强县医院门口守着,我心里暗自发誓,只要让我发现那两个小偷,我一定要把他俩碎尸万段。蹲了有个把星期,医院里有位年纪大的领导注意到了我,就上前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在抓小偷。那人觉得新鲜,就问了我缘故,我一个农村娃没经历过社会,那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聊完后,他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医院当保安,包吃住,一个月100。这样就能天天留在医院里抓贼。我起先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那人告诉我,他是医院里的领导,注意我很长时间了,只要我愿意就能留下来。
“那时我已做好跟小偷死磕的准备,就算不给钱我也愿意干,何况还有工资。就这样,我成了县医院的一名保安。医院里算上我,只有三名保安,我年纪最小,其他两人都已五十多岁,他俩平时只负责巡巡逻,抓贼的事,就基本落在了我头上。在医院上班不到一个月,我抓了五个小偷,到后来发展到只要我当班,就没有小偷敢在医院行窃的地步。”
展峰听完这些,又问:“你和翟国庆是怎么认识的?”
吴培根抬起的头有些颤抖,明显是长期酗酒引起的中毒症状:“我在医院当保安时,他也在医院上班,我当年还救过他的命。”
展峰讶异道:“救过他的命?”
吴培根肯定地说:“对!这事也跟一个小偷有关。我记得那时他刚分到县医院不久,他母亲来医院看病,钱被扒手给扒了,他发现了那个扒手,紧跟着就追了出去。翟国庆年轻气盛,把小偷逼进了一个死胡同。就在这时,对方掏出了一把刀要跟翟国庆死磕,还好我及时赶到,否则他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我们当时手无寸铁,虽然占了上风,我也只能先放对方一马,在小偷跑出巷子后,我从路边抓了一块砖头,又追了上去。对方体力不支,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我告诉他只要把钱留下,我不会为难他,可他死活不同意,拿刀就朝我捅了过来。
“既然对方要跟我玩命,我当然不能心软了,我就把手里的砖头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脑前门。看他踉踉跄跄还没倒,我又搬了块更大的石头。我从小干农活,手劲本身就大,那个小偷就被我当场砸死了。附近的围观群众看见杀人,就报了警,警察经调查,判我是正当防卫,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医院知道这事后奖励了我1000元。事情传开来,我还上了报纸。从那以后,我和翟国庆就成了铁哥们儿。”吴培根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向往当时的春风得意,咧嘴露出了笑容。
“后来你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又是怎么回事?”
“唉!”吴培根闻言长叹一声,“因为那次受关注后,我有些膨胀,抓起贼来更不要命。那天,我在医院值班,看见有个人在大楼里鬼鬼祟祟。此人我很面熟,他绝对来过不止一次。我一眼就判定,他是个扒手。于是在他准备下手时,我喝止住了他。他见到我拔腿就跑,我跟在后面追,跑出医院后,对方被我逼得停了下来。我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他却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行窃。我觉得他在我值班时偷东西是完全不给我面子,一拳就抡了过去。对方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两颗门牙被我打掉了。那小偷疼得在地上打滚,我也没管这么多,上去搜了身,确实也没搜到东西。见他那样,我就又给了他一拳,好让他长长记性。可我没料到,晚上辖区派出所的刘所长就让我去配合调查。
“因为抓贼的事,我跟刘所长有些交情,到了所里我才知道那小偷把我给告了,说我是故意伤害。捉贼捉赃,我抓他时他还没有下手,从法律上讲不构成犯罪。倒霉的是我打他时,有不少人在场。所长说牙齿打掉构成轻伤害。要是对方不同意调解,我只能进去吃牢饭。
“我是华强县的反扒之星,就算让我牢底坐穿,我也不会跟一个贼和解。刘所长苦口婆心劝我半天,他甚至都说到要自掏腰包赔给对方去解决这事了,我还是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调解。再说了,对方的态度也很坚决,不管给多少钱这事都没完,除非我进去吃牢饭。我起初觉得,小毛贼还挺有骨气,后来刘所长告诉我,这可能就是扒手专门给我下的套。我仔细一琢磨也后悔了,要不是太冲动,也不会这样被人揪住把柄。刘所长对我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得按法律程序办事,我不怪他。后来那小偷被鉴定为轻伤二级,我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在监狱服刑期间,我遇到了好几个扒手,他们都是被我亲手送进来的。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我在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出狱后这帮人还扬言要报复我,说实话,我不进号子还不知道,我们市的扒手远比我想得多太多,而且他们组织严密,就凭我一个人,抓到老死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出狱后,我是真怕了这帮贼人对我打击报复,所以我也就不敢在华强县再待下去了。走投无路,我只能去投奔翟国庆,他当时调到了塔山区第二人民医院,他的姐夫还是那个医院的院长。我想着能不能托他的关系,在医院当一名保安。可塔山二院是公立医院,我有犯罪前科不符合规定。实在没有办法,翟国庆借给我些钱,改了个地鳖虫在市区载客。
“虽说华强县跟塔山区有近百公里的距离,但我也不敢保证,那边的贼和这边的贼不是属于同一个团伙。于是不管是白天黑夜,我都戴着口罩,生怕被那些贼认出来。在监狱那两年,贼帮的人合伙折磨我,不让我睡觉,只要狱警不在就对我拳脚相加,确实把我给搞怕了,甚至都有了心理阴影。我为什么爱喝酒?一到了晚上不喝醉根本睡不着。好在每天晚上收车后,我都能和翟国庆喝几盅、聊两句,否则我感觉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的。
“这样的日子约莫过了一年。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找翟国庆喝酒,喝酒时,我看到有几位警察提着箱子在医院大楼里上上下下。我问翟国庆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我,白天有一名病人,因为救命钱被扒手给扒了去,想不开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死的是个女人,膝下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据说这笔钱也是东拼西凑才借到的,现在钱没了,她也不想再拖累家人,就选择了轻生。
“听翟国庆说完,我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陶奶的遭遇、那两年在监狱受过的虐待,还有出狱后饱受的折磨,一股脑地都涌了上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无论翟国庆怎么劝我都听不进去,回家后我只有一个念头,与其这么苟且偷生,倒不如跟这群贼鱼死网破算了。杀念挥之不去,我琢磨过很多杀贼的方法,我还知道药房中存有乙醚。后来我趁翟国庆酒醉时把乙醚全给偷了去。我清楚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我没有回头路。后来听说,翟国庆因为这事被单位开除,我也很自责,但我只能把这份愧疚转化为我杀贼的力量。
“在塔山区的这段时间,我在各种场合见过不少扒手,凭我暗中观察,他们行窃有一定的规律。夏天只要到晚上8点,扒手们就会收工,冬天提前一个小时。摸清门道,我就开着车守株待兔,只要有扒手上钩我就先用乙醚把他们迷晕,然后回家里用锤子砸死他们,最后拿着铁锹去牛家山山沟里埋尸。
“杀第一个人时,我还很紧张,之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下手。我也在观察这帮贼会不会报案。可前后等了大半年,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连杀了五个贼,可就在处理最后一具尸体时,我被发现了。那天夜里我把人敲死后,像往常一样把尸体运到牛家山,刚把土封上时,我突然听到树林里有动静。动静虽小,但我100%可以确定那是人的脚步声。”
展峰有些好奇,“你是依据什么判断的?”
吴培根说:“还不是在监狱服刑时,被那帮贼给逼出来的毛病,要想不被打,耳朵就要灵光。尤其是脚步声,我分得最清楚。”
吴培根又说:“我当时假装没听见,悄悄地在树林里躲了起来。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看见一个男人扛着锹在挖尸体。我被吓得毛骨悚然,那么黑的天我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他却能准确地找到埋尸位置,这人绝对在暗中观察了我很久。我憋着气不敢发出动静,直到那人把尸体扛走后,我慌忙用锹挖开了另外五处埋尸点,这不挖不要紧,一挖我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之前我埋的所有尸体都不翼而飞了。事情败露,我知道塔山区不能再待了,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跟踪我的前提下,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取了些钱先逃回老家避难。我还以为贼帮这么多年没找我,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这帮孙子居然会报警抓人。”
吴培根说到这里,抬起脸目光炯炯地看向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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