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爱去小说网(www.aqxsw.cc)-- 热门排行--让【“爱”去】给你选一本书吧(^.^)
手机站:m.aqxsw.cc

百花深处 第39节

作者:姑娘别哭
衔蝉脸还未洗完,那小丫头的帕子已递了过来。小丫头是话多之人,在一边跟衔蝉自报家门:“姑娘,往后我伺候您。您别看我生得小,其实已经满十五了。您叫我秋棠,因为我家院里有一棵海棠树。”
她讲话像花儿,衔蝉一下就觉着她很亲。抬眼看秋棠,想起花儿妹妹,就动手摸了她脸一下。
秋棠由着她捏一下,问她:“今日就教我们识字了吗?”
“对。在前厅之内,墨师傅应当摆好了桌椅。”
“摆好了摆好了,天还不亮就折腾了。”
衔蝉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教书人。
那些刻意端正坐着的小丫头,仰头望着她的眼中满是困惑的小丫头,让她想到了儿时的自己。她想,她不该从《四书》、《五经》开始,她应当从名字开始。她们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名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可以大声唤出自己的名字。
她太温柔了,讲话之时目光如一往清泉,丫头们看痴了亦听痴了。街上有人听到风声,说那白二爷带回京城的女子竟要教丫头们识字,有人胆大,爬上了七皇子娄褆府邸的墙头。
有人去秉告娄擎,此刻他手中端着一碗骨汤,那骨汤用未满月的婴孩的软骨熬制的,术士说此汤辟邪延年,他仰头干了,将碗丢下,乜眼道:“还有这等事?”
“是。”
娄擎摆了摆手命人下去,目露寒光,玩性大起。
而衔蝉,在那一日,终于肯提笔给照夜写信。她拿起笔,第一个字落在纸上之时就留下来泪来,她写:“那日一别,如隔两世。京城日日晴天,而你风餐露宿。疼你念你,但怕牵累你,还望你珍重。照夜哥哥,你的衔蝉开始教书了,我知你挂念此事,特写信与你…”
衔蝉一边写一边落泪,她写了那许多,一页又一页纸,写尽她来京城后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但最终她又一页一页撕掉。照夜还在边关受苦,衔蝉不忍他担忧,最终只留开头一页,装进信封,而后躺在床上,那信就在她心口放着,犹如她爱的人就在身边。
而她爱的人此刻正在夜晚的山野中穿行。那山连着山,行起来没有尽头,月亮悬在头顶,一路追着他们跑。谷为先问花儿是否吃得消,花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道:“吃得消!”
她不肯拖后腿,紧紧跟着谷为先和照夜。路边伸出的枝桠将她的腿划破了,她忍不住呼了一声。照夜停下来看她的小腿,被划出了血。
“要么你二人留下,我自己去?”照夜征求他们的意见:“大将军还等我们的舆图。”
“兵分两路,你自己一路,我与孙燕归一路。”谷为先问花儿:“孙燕归,能走吗?”
他冷不丁叫她燕归,她一时缓不过劲头,过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叫她。她站起身来跺跺脚,并没那么疼。于是她提议:“兵分三路,不需要照料燕归。我有防身的东西,还会爬树,在这林子里死不了。”
她将过年后来霍灵山的事说了,在图上指出几条路来:“我揣测大将军的意思,是要直捣老巢。那山匪的老巢在哪里,我之前有想过。或许是要过了那座灵庵,再向高处去。那灵庵八成也有一些说道,我自己去灵庵。乔装打扮一下即可。”
谷为先并未阻拦,照夜想阻拦,但谷为先拦下照夜:“尽管让她去。我们都无法替别人死,也无法替别人活,路就是要自己走。”
花儿感激地看谷为先一眼,趁着月明走了。
她从前没有这样的胆量,在深山老林的夜里穿行。许是经历了生死,又失去了至亲,让她对自己的这条命没那许多在意了。
她穿行在黑夜里,想起谷为先和照夜教她的那些:做一个厉害的斥候,要记得所听、所见、所闻、所感。她一直走,累了就靠在树上休憩一会儿,缓过来就继续走。途中碰到一只狼,她并没有害怕,而是点起篝火,而自己爬到树上,待天亮了,狼走了,她再继续走。
霍灵山如此之大,她的鞋磨破了,还经了林间随时落下的雨,整个人异常狼狈。她走了两天,终于走到那个灵庵。
她到灵庵之时也是晚上,传闻中的灵庵就在她面前。透亮的月光笼罩整座灵庵,那扇掉漆木门上的铜环微微发光。这是燕琢人心中的圣殿,有人不畏生死,穿越凶险来到这,只为求一个顺遂。
回首这一路,花儿觉得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她并未遭遇那许多凶险,好好地走到了这里。
叩门之时听到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那声音惊起树上的鸟雀,她抬头看了看。
过很久,有人来应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首先探出脑袋问:“何人叩门?”
“民女是山下人,特来山上求一炷香。”
那小和尚剩下打量她,疑惑问道:“你来时可遇到凶险?山匪或豺狼虎豹?你可知来灵庵的人都丢掉半条命,而你倒挺轻松。”
“许是跟灵庵有缘,花儿来时遇到一匹狼,我点了火爬到树上等到了天亮。手心都磨破了。但其余的当真没见到。”花儿伸出手给那小和尚看,掌心血肉模糊,是真的受了伤。小和尚再次打量她,而后关上门。花儿听到他在地上小跑,要去问师父这女子能不能放进来。
她等了片刻,那小和尚又来了,这次似是有些不耐烦,轰她走:“你快走!女子不许进灵庵!我看你带着一些邪气,灵庵的香不许你烧!”小和尚似乎很是急,从门缝钻出来推她走:“快走!快走!l
“我不走,我要去烧香!”
“快走!”
小和尚推得很用力,但讲话声音一直很小:“快走!休要惊扰我师父睡觉!”
花儿还想说什么,却有另一人走了出来,对小和尚道:“何人在此喧哗?”
小和尚身子定在那,脸上有恐惧的表情,一时不敢回话。花儿看出了小和尚的异样,却不知这异样因何而起。来者是个高个和尚,走路时候岔着腿,讲话倒也客气:“佛祖不赶有缘人,姑娘里头请。”
花儿随他走进去。
她此生第一次走进灵庵,犹记得阿婆活着之时也曾念过:不如去灵庵为你阿公求个平安。花儿那时说:阿婆到不了灵庵就喂狼了!这是大善之处,是积福之地,多少绝望的人忘却生死几经险阻来这里做一整夜,等天亮的第一炷香。他们应当也像阿婆一样,人世里求不到的圆满,期望神仙能给予。
那庙堂里坐着一位老僧,花儿看不出他的年纪。他眉眼低垂,面目慈悲。口中在颂唱着经咒,过了很久才唱完。他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之中,带着一股暖流流到花儿心间。
她说不清自己怎么了,跪在蒲垫之上听他的唱诵,而忘记了世间种种苦厄。
“施主可有所求?”那老僧问她。
花儿骤然回神,看向老僧:“求平安。”
“为谁所求?”
“我的亲朋。”
“我在诵念一首,你心中默念他们的名字。”
花儿低下头去,闭上眼睛。第一个跳出的名字竟是白栖岭,因为她想起无论白二爷如何虚张声势,他待她是真的好,她愿他此行平安;而后是衔蝉,她在京城不知会遭遇什么,愿肮脏远离她;而后是照夜…她把在乎的人在心中默念一遍,最后是飞奴。她私心希望飞奴快些走,谷家军非从前做样子的那些,他们是当真要剿匪。她私心希望飞奴活着,或干脆就远离这霍灵山。
诵念结束了,僧人睁开眼,看着花儿,缓声说道:“姑娘,旁人来这里,要丢掉半条命,你只磨破了手心。姑娘是佛祖的有缘人,但姑娘今日却是来到了死门。”
花儿想起那小僧人着急赶她走,甚至跑出去推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回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提着刀。
在这个刚刚还有梵音的经堂里,他提着刀向她走来。花儿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灵庵不再是灵庵,灵庵变成了山匪的屠宰场,他们将这里当作他们的岗哨,也证实了一件事:这里是通往他们老巢的必经之处。
那大刀已举起,刀身被月光反射出光芒,眼看着要落下,花儿突然喊道:“我是来找人的!我错了!我是来找我的飞奴哥哥的!他做了山匪!”
那人的刀顿了顿,而后落下,抓起她衣领拖行她,最终将她关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之中。那门锁咔哒一声锁上的时候,花儿身上落下一层薄汗。
她闭上眼以适应黑暗,过很久,缓缓睁开,依稀看到昏暗之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轻声问:“这里有人?”
那人没讲话,却发出了一声冷笑,那声音钻进人的骨缝里,将人的心,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额远河硝烟(六)
花儿向角落摸去, 不小心踩到什么,她踉跄一下躲到墙边。外面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夹杂着闪电, 屋内有瞬间的光亮, 她看到了屋内,角落里堆着几具尸体, 还有坐在那的人。
花儿捂住了嘴巴,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她记得那天, 白栖岭推开孙府虚掩的正门, 那一地横陈的尸体。孙府被灭门了, 但那被割了家伙的孙老爷却坐在这里。他满身是血, 在黑暗之中咧开嘴,电闪雷鸣之中, 花儿看到他没有牙齿的嘴,和他手中的那柄弯刀。
她快透不过气。
伸手去摸自己防身的家伙,然空空如也,不知是丢在了路上, 还是适才被谁摸走了。
孙老爷那里依稀有了响动,花儿向墙角缩了去, 听到他枯老的声音:“再杀一个, 我就能上山了。”
花儿屏住呼吸。
她想起曾经飞奴与他们说起:若欲往霍灵山做山匪,先玩绞杀戏码, 活命的人才能留下。花儿曾说那是轻贱人命的畜生行径。
“为何?”她压着嗓音问, 怕被那孙老爷认出声音来。哪怕他眼下已是十分癫狂,似乎不大可能认出她了。
“杀了你, 上山。”
“可我不想上山, 我是来求平安的, 为我的亲人求平安的。”
“这是死门,来了就要死,你误打误撞进来,那就受死吧!”
花儿被他的话吓住了,手中去摸东西,然而这屋内太干净了。想来那武器,只有孙老爷手中那把弯刀。花儿不知他如何死里逃生,为何会在这里,为何要上山。她只想笑自己命格太险。
她又好奇为何孙老爷不动手,直至门开了,来人丢了一块盾牌样的东西进来,花儿才隐约看到坐在那的人缓缓起身了。花儿想起飞奴,那时他说起此事,或许是真知晓一二,而他上山,怕也是经历了这样的绞杀。
欲做山匪,先上魔道。
如今那孙老爷要来杀她了,花儿看到他缓缓向她走来,在黑黢黢的夜晚,他手中的弯刀被闪电映出寒光。他缓缓举起刀,又狠命砍下,花儿轻呼从一边钻出去躲开,看他把刀砍进泥墙之中,他费力拔起,又转过身来。花儿这才看清,他的裤子有接近于,那裸着的下身丑陋在她眼前,花儿一阵恶心,扶着墙吐了。
她的吐激怒了他,他猛地向前两步,再一次挥起刀。接连三刀,刀刀要花儿的命。花儿做不得那任人宰割不怪于人的圣人,她若想活,就也要拼杀。好在面前的这人是无恶不作的孙老爷,她在动了杀念之时并无悔过之心。
她的崛起是一瞬间的,在他再次砍向她之时,她猛地向前撞倒了他,在他愣怔之际抄起唯一一把椅子砸向了他!她并不知那一下是砸在了哪里,只听他闷哼一声,而后挣扎着起来。花儿又砸下去,一下又一下,孙老爷没有动静了。
他死了。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搏杀,杀了曾经在燕琢城兴风作浪的人,她靠在角落里,如若过了千年。
杀人如此容易,她想,杀人果然容易。她好奇自己为何没有战栗,没有恐惧,亦没有对人命的怜悯之心。我也成魔了吗?她爬过去,拿过那柄弯刀,坐在黑暗之中静静等着。
她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人进来。外面的雨轰然下着,天崩地裂一样,屋内血腥气弥散,花儿起初会吐,到后来,她麻木了,闻不到了。
雨一直下到天将亮,忽然就收了。檐下雨滴滴答答,屋内渐渐有了光。光最先照到的是墙壁上,起初花儿还在纳罕,为何会有那样晨露荷花一样的墙壁,再一眼她看清了,是因着那墙上浓浓淡淡着的血,泼墨一样的血;再然后是屋内的陈设,花儿这才看到,另一面墙壁中间空出来,供了一尊佛,那佛笑看着眼前的杀戮,在他白瓷的脸上,还有一滴旧血未被拭去;孙老爷仰躺在那,裸露的下身无比可怖,花儿忙转过眼去,这一转眼,就看到那堆叠的尸体之中,依稀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童。
这令她心痛。
缓了很久才走到孙老爷的尸体前,强忍着不适,去搜他的身。在他那件满是血的中衣内侧,缝着一个小兜,兜里有一个木牌,上面刻的东西花儿不认得,但她直觉这东西不简单,于是塞进了自己衣裳最里层。
而后缩回墙角。
门被推开的时候,进来的人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花儿。那人沉着声叫一声:“花儿妹妹。”
是飞奴。
花儿没有应他,她一瞬间明白了,昨夜,或许飞奴就站在窗外,静待着屋内的屠杀。或许他想要她如他一样,手上沾着血,还要与世人炫耀她赢得一场绞杀,最终才能成为那作恶多端的山匪。
他们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飞奴走上前拉起她,拿过她手中的刀。花儿察觉到他的手在抖,微微仰起脸看他。见他眼睛都熬红了,就轻声唤他:“飞奴哥哥。”
“飞奴哥哥,你怎么才来?”花儿眼一眨,落下泪来。是真的惦念飞奴,却也有了假意。
“昨夜大雨,路受阻。”飞奴并不问花儿为何而来,燕琢城屠城之时他并不在,后来他寻了她一些时日,有人说她去京城了,有人说她逃难了,也有人说她去了谷家军。飞奴了解花儿,她定是去了谷家军。
如今的花儿,再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了,她如他年年所盼那般长大了长开了,也远离了他。
飞奴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她既然来了,不管她为了什么来,他都不想她再走。飞奴扯着她手腕,将她拉到外面去,青天白日,那灵庵被日光照着,泛起神光。
花儿眼被晃得睁不开,飞奴便用手帮她遮住,待她适应了才拿开。
“与我上山。”飞奴道:“你来了,就走不了。如今这灵庵,也不是从前的灵庵了。灵庵在上山的要道旁,是去老巢的必经之路。我猜你应当知道了。”飞奴声音压得很低,继续说道:“若要求生,便将山下的事忘了,孙老爷的尸体当做你的投名状;若一心求死,现在你就去告诉那些人你去了谷家军,他们会把你重新关回那间屋子,等着下一个人来。”
花儿看着飞奴,欲挣脱他的掌心,却被他死命握住。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牙说道:“你们不要一次又一次弃我而去。”
“是你一次又一次弃我们而去!”花儿轻喊:“是你!不辞而别,让我们在多少个雪夜一趟趟出去找你,阿虺哥哥为找你鞋都磨破了!我们整夜睡不着,怕你横尸街头。你现在要说是我们弃你而去了吗?没人让你上山!没人!”
“我与你说过,我如果不上山,就会死。白栖岭派人杀我,你为何不信我!还是说你只信你的白二爷,你表面上做他的狗腿子,但心里已把他当成了丈夫?!是这样吗?”飞奴的手更加用力,任花儿如何甩都甩不脱。
僵持之际听到有脚步声,他们都停了下来。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驭宦三嫁权臣含宁待放东宫明珠烛幽台香药美人/小药奴帝台娇色青陵台大隐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吾夫凶猛折青枝杜德日记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小楼一夜听春雨我靠破案升官发财公府娇媳成为怨偶的第七年望门娇媳娇贵命复来春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双璧》作者:九月流火大驸马美人多娇岁岁平安掌中春色我不做妾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家中有喜表姑娘生存实录弄娇他造孽娶了我予我千秋她如此薄情美人上位朕和她娇妾惹人缠香出宫后的第五年如何与丞相和离捡来的相公是皇帝高门弃妇猎户家的小娘子春日暄妍/袅袅春腰娇怜攻玉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我继承了皇位跟夫郎(女尊)掌腰九莲珠错撩门阀公子后犯上世家女与寒门将养金枝月落双枝固伦纯禧公主飞凰引表妹难为心机寡妇上位记吾妹千秋庶女多福我来京城报仇的妄困青茗娇媚(通房又娇又媚)春情薄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怀中月我与宿敌成双对嫁国舅在你眉梢点花灯撩心我BE后全员火葬场嫁给残废将军后我夫君他有病明月雪时/云鬟湿惑君倾刺棠瑛瑛入怀高门美人十善中亭司探案录远山蝉鸣藏娇色谁在说小爷的坏话?太子暗恋太子妃表兄不可琳琅姝色/表哥恶我姑母撩人怀娇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春为聘贤妻司南明月照我/浓婚贺元古代夫妻奋斗日常娇楚怎敌她千娇百媚
【架空历史】最新入库:大驸马妄困青茗杜德日记含宁待放青陵台帝台娇色香药美人/小药奴大隐烛幽台东宫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