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思维广 第46节

原本都没有怎么说话的宁春几人，一个又一个的开了口，说完全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位老人，硬是把两位老人的脸色盯得难看异常。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站在一旁的老板和老板娘。
“这面只是看着不太好，其实吃下去还是很不错的。”老板娘试图再次安利。
可惜还是没有任何人有吃的意思。
场面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两位老人的额头上都开始有汗水往下落。
原本脾气就不太好的老板面上微笑的神色一点点扭曲，最后变成了狰狞。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胸膛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明显，然后他举起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擀面杖，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
“我让你们吃面！听见没有！”
老板人高马大、气势惊人，这擀面杖砸下去把偌大一张实木桌子砸得跳了两跳，桌子上的面碗都跟着蹦了起来。
晋昕等人扭头去看老板，老板脸上凶神恶煞的神色，只要是普通人见了都会发怵，老板也知道每次自己发怒时旁人都是何种反应。
可晋昕几个的神色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说是出门溜达一圈的甘名和天兰两人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们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不少光线，这让原本就有些暗沉的室内感觉更加晦暗了。
面对眼前紧张的气氛，甘名还是那种微笑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已经确定了，这屋子里关了不少昏迷的小姑娘，被关在笼子里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好像是饭里被放了药吧。”
天兰有些懒散的接话：“听说现在的人贩子都是团体作案，利用旁人不愿多管闲事或者同情弱者的心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报警了？”一听甘名和天兰的话，面色突变的老板顿时脱口，“你们报警了吗？！就算你们报警也没有用的！”
“当然……没有啊。”甘名拖长了音调说。
晋昕弯了弯唇角，那并不能算事一个笑，只是一个弯唇的表情罢了，因为晋昕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她见老板几人在听见甘名的回答后提起的紧张感似乎消减了许多，只是眼中多了更多的狠戾，似乎已经把他们这些都看作了死人，或者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晋昕站了起来，极为从容的用平淡的话语说：“不知道几位是否听说过一句话。”
老板咬牙轻声说：“我管你是什么话，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你们几个今天见算事天王老子也要给我把命留在这里。”
晋昕看了老板一眼：“不，这话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老板攥紧了手中擀面杖，两位老人和老板已经站在一起，老板娘轻轻将门关了起来并且上了锁，他们全都用那种极度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眼前几人。
房间里的光线更弱了，弱到只能看见人的大约轮廓，抱着小熊的小圆蹬蹬蹬跑到墙角把灯打开了。
晋昕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精神病患者杀人的话是不犯法的。”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两位老人从厨房里拿了刀具出来，面上慈和早已不在。
“当然有关系。”陶华躲在晋昕身后探出头来，一脸认真的说，“我们都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病人哦。”
甘名并没有做什么，可他面上表情细微变动后，只是站在那里都让人生出极为可怖的感觉来，他就那样轻轻的笑着说；“现在……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报警了吗？”
第63章
老板四人贩卖人口的买卖做的多了, 许多情况都遇到过，做的准备也不少，自认为放倒晋昕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和小孩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这几人不知为何说自己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老板等人只当晋昕他们是在唬人而已。
脑子有毛病又如何？
只要身体健康、容貌端正, 都是不错的货物。
更何况这几人看着也不像是脑子有病的样子。
掂掂手里的擀面杖，再看看同伙手里拿着的刀，老板底气可是足的很，他同晋昕狞笑着说：“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什么是社会险恶！”
说着老板抬手就冲了过来，另外三个同伙马上跟进, 为了不让晋昕他们乘机逃跑，锁门的钥匙都被藏了起来。
然后……
老板四人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因为方才的“乱斗”, 原本就显得逼仄杂乱的房间变得更加混乱。
天兰撸起两边袖子一巴掌拍在看着最位凶神恶煞的老板头上，脸上挂着冷笑, 她的力气原本就不小, 这一巴掌更是把鼻青脸肿的老板拍的脑子里嗡嗡响, “我叫你社会险恶、我叫你社会险恶！这跟社会就说因为有你们这种渣滓才会变得这么险恶。”
小圆站在一旁特别认真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人家心善想要帮助他人却被你们这种人利用，还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这种事情要是多了，以后还有谁敢做好事啊！”
慕辰面上带着不满的从厨房里拿了两把菜刀出来，把那人头大的菜刀往桌子上一剁，钉在了哪里, 抬起手来慢条斯理的收袖口，还对齐鹏说：“你去检查他们三个绑得怎么样，一会可别疼的到处乱窜。”说完了齐鹏又说陶华和宁春，“你们帮我去烧点热水来，再找找有没有围裙之类的东西，要是血迸到身上来就不好了。”
齐鹏和陶华两个很快就忙了起来，宁春顿了一下，对着慕辰这个“情敌”哼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跟着帮忙起来。
虽说大家看着跟普通人也没有多少不同，可在一些事情上却又表现出同普通人完全的相异点，比如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态度。
被捆在一起的老板四人抖得不能自己。
刚被抓住时四人也没有太多反应，他们想来自己最多就是被送去警局罢了。
就像是老板自己说的那样，他们这一行做久了，到处都有点关系，就算被送去了局子里，只要他们背后的人愿意保他们，总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晋昕等人会做点什么。
他们也根本没有相信晋昕他们那句“来自精神病院”的话是真的。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想要做什么？”浑身冷汗的老板，在慕辰拿了把剪刀开始推他的头发时终于慌得忍不住说话了，他把自己的头往旁边夺，他一点儿都不想被慕辰碰到自己的头，“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头发？我们已经被抓住了，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报警也不救人？为什么要过来……你离我远一点……远一点……”
“烦人。”慕辰抬手就拍了老板的头一下，他的力气没有天兰大，可老板心里头却是凉飕飕的，另外三人看着也不比他好，一个个全在哀求，那是能把自己说多惨就说多惨，各个都是有苦衷，可惜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想听的。
“把他们的嘴巴堵起来吧。”晋昕开了口，天兰伸手就把抹布赛进了几人嘴巴里，笑嘻嘻的说，“你们的苦衷和不得已，我们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呢。”
“我们真的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哦。”因为几人被捆着，陶华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她在几人跟前一脸认真的说，“大家都说我们有病，所以把我们送去了精神病院，可是我觉得我们没有病，有病的是你们。”说完这些，陶华想了想一脸开心的说，“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真是太好了。”
“唔——！！唔唔唔——！！！”陶华的话音落下，老板四人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他们甚至相互怨愤起来，看着对方的目光都变得极为可怕，只可惜他们现在都被堵上了嘴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虽然这里的刀真的太过不讲究，但也凑合着用吧。”穿上了围裙，摞好了袖子的慕辰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这笑中有着某种疯狂的感觉却又突兀的被克制着。
可他这样的表情却让老板四人更加恐惧了，他们祈求、他们怒骂、他们哭喊，却因为嘴巴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慕辰的手里就拿了刀来到了他们面前，用那种挑选牲口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该从哪个开始呢？”慕辰这样喃喃着。
“别玩的太过火了。”晋昕在离开“热闹”的房间前这般叮嘱，负责在一旁看着点甘名摆了摆手说，“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
只要甘名不是在发病的时候，他总是很可靠。
看着慕辰一刀剁在老板耳旁椅背上，老板直接被吓得小便失禁昏迷过去，晋昕点了点头就让苗明领着自己从小饭馆前门走了出去。
“真不知道，要是没有你的话，这些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一走出门苗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晋昕沉默了会道：“杀人不好。”
虽说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但杀人就像是一根线、一个界限，若是真的做了，很多事情还有对世界的看法都会随之发生改变。
法律的约束也会随之减轻，还有更多的道德伦理等等的束缚。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晋昕还是很喜欢病院里的这些病人，并不希望大家有一天会走到那样的境地。
若是可以，大家能够找到自在舒适的生活方法，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嗯……当然，还有就是，在孩子的面前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虽说齐鹏、小圆、陶华三个，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孩子，一个普通的孩子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也不会在精神病院里同一群精神病患者共同“生活”。
不过，做一个不普通的“小孩”，也不错啊。
有很多话晋昕没有说，苗明也没有追问。
在苗明自己的世界观中，他可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类。
未来世界中最大的矛盾已经变成了人类和智能机械之间的矛盾，甚至因此爆发过战争。
因为未来世界的许多事情跟这个时代都不相同，所以有很多事情在苗明看来都是格外稀奇的。而苗明的一些想法在现在的人看来，可能也是极为可怕的。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共通的，那些美好的情感以及人类的劣根性。
苗明带着晋昕绕到了小饭馆后面，那里没什么人，只有一扇孤零零的沉重的需要输入密码的铁门。
若是其他锁对苗明来说可能还要花费一些时间，但眼前这种“简单”的密码锁——这苗明看来确实说极为简单而又简陋的密码锁——开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他抬手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这铁门就打开了。
打开的铁门里面光线很暗，只有吊在顶部的电灯有些并不强烈的光线照射在冰冷的墙壁和阶梯上。
晋昕在苗明的引领下踏上阶梯一路往下，然后就看见了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们。
这些女人长相到底如何晋昕无法言说，因为不论是再好看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变得糟糕起来。
昏暗逼仄的房间，堆在一起的狭窄的笼子。
被关在里面的女人们连站起来都没有办法，她们只能够坐在那里或者蜷缩起身体躺着。
她们每个人都笼子外面都挂着像是食盆和水盆的东西。
别指望被作为货物的她们能够得到多好的待遇，这些承载食物的容器根本没有人打理，一层又一层的残留物堆积在一起散发出厨余腐烂的臭味。
女人们的身体看起来也很糟糕，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还有一些难闻的气味。
不仅仅是身体脏污散发出来的气味，还有生病日久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当晋昕和苗明走进来时，只要是还有口气的女人全都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她们的视线和表情都是麻木的，也许眼睛里还有些疑惑，但在看清来人竟然不是平日里的那几个时，她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
她们希望能够发生一件名为“奇迹”的事情。
“你们是谁？”
“救救我们……”
“我好饿……”
“我要去看医生，我已经不行了。”
“水……”
“混蛋，放我们出去……”
“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